弱小就是原罪。
宛如梨花带雨,弱小无助,依靠在房门前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张靓。
如若今日自己没回来?亦或是稍微晚一点回来,会发生什么?
如若自己刺秦失败死去,宛如又会经历怎么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张靓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后怕之后,就是滔天怒火直冲天灵盖。
不吐不快,不杀不爽的煞气开始在心中流转,手中的剑在不停地抖动,剑芒吞吐,张靓此时已经怒发冲冠。
要不是身边的宛如紧紧拉住自己,张靓早就冲了出去。
当然,前方,胖子并未留手,而且还打得挺狠,倒是让张靓胸中怒气略作缓解。
被梦星缘教训的四个少年修为都不弱,目测都达到了七级左右,两个剑童、一个道童,一个学童。
但这几个跟梦星缘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战斗力悬殊大了去。
小纸人儿,阴阳杖,阴阳家的诡异手段,让这几个少年根本就招架不住。
仅仅几息功夫,几人就被梦星缘放倒,疼得在地上哭爹喊娘,不停打滚。
但此时,梦星缘依然不解恨,手持阴阳杖,披头盖脸好一顿抽打,每一击下去,被击中的人,身上都会留下一条条深深的血痕,惨叫声惊天动地。
腹黑心机胖下手够狠,一边抽还一边说:“欺负老弱妇孺,知罪吗?私闯民宅,好玩吗?跟你们说,幸好是老子动手,要是那个杀神,你们早就脑袋搬家了……”
院子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小镇住户。
没一会儿,大院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四五个身穿官服,身跨腰刀的官差大踏步走进了院子。
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何事喧哗,我大秦律,禁止私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这些官差的身后,一群好奇的观众,围在大门口看热闹,看到里边的狼藉战场,看到东倒西歪的几个富家公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小声说道:“宛如姑娘的相公长得很清秀,没想到下手如此凶狠。”
身边一大婶马上辩驳:“你没看到吗,下手的是那个小胖子。”
此时,张靓挺身而起,收敛身上的杀气,向前看去,缓缓说道:“瞿亭长,去年三月,我从你手中,购得这个宅子,返回沧浪学府求学,留下我妹在此守家,今日我返回家中,却看到这几位私闯民宅,并试图不轨,我倒要问一声亭长了……”
顿了顿,张靓怒气勃发:“你这阳慈小镇,还有没有王法?你这亭长,又是如何维护一方平安的?为何会有人能不告而入,撞破我家房门的!都说我大秦律法森严,如今,这威严何在?”
瞿亭长已经认出张靓。
瞿亭长也已经认出这几个少年公子。
他心中,这几个少年公子背景了得,很不好惹。
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张靓完全占理,身为亭长,他却是有些坐蜡了。
心中暗骂几个惹事的少年,瞿亭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张靓拱手说道:“公子放心,我阳慈亭,我清河县,必然会秉公执法,这几个家伙,就交给我处理吧……来人啊,给我带下去。”
大秦统一六国之后,推行郡县制,设置三十六郡,郡下设县,县里为了方便地方治理,又有亭、里、三老的下一级管理机构。
阳慈这个居民小镇,在大秦官方,就是阳慈亭,瞿亭长就相当于这一片的派出所所长。
这事儿的确归他管。
跟梦星缘交换了一下眼神,张靓缓缓说道:“亭长要带他们走,也不是不行,但最迟明日,我要看到他们的处理通告,不然,我会手持学宫推荐信,告上清河县衙,如若还不行,我会告上下邳郡府。”
梦星缘没等瞿亭长接话,跟着补了句:“门口那几匹劣马,就当赔礼,留在院子里了……”
钱公子抬头,正待说话,梦星缘双眼寒光一闪,恶狠狠地瞪了过去,钱公子心中胆寒,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胖子,真是太狠了。
让人心惊。
瞿亭长看看张靓,又看看梦星缘,觉得自己真不一定打得赢这两个童生,尤其是,如若这两位真能考入下邳学宫,自己还真不能得罪。
再者说了,大秦灭六国之后,推行大秦律法,统一度量衡,统一文字的过程之中,也遇到了不少阻力,就下邳郡城来说,官方郡守的力量,学宫的力量和郡城豪强的力量之间,本身就在博弈。
要不然,这些豪强子弟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如今,这张道童逮住这几个豪强公子哥,一通教训,还搬出了大秦律法,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报上去,看看上边的反应。
对张靓和梦星缘拱手,瞿亭长朗声说道:“好,这几匹劣马,暂时就扣压在这儿,还愣着干嘛,带走……”
官差齐齐上前,将几个公子哥给绑了,推了出去。
梦星缘出门,将几匹马牵入院子。
门口众人纷纷散去。
季柳拍拍胸脯,笑着说道:“还好,我们回来得及时,损失不大。”
张靓扶起宛如,闻言看了季柳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说损失不大?”
季柳看看四周,露出怪异的表情。
此时,套好马匹的梦星缘转身过来,突然一脚踩中一块陶片,大惊失色地蹬在地上,大声喊道:“不好,我的大商帝王陶,这可是我花了三千金,从陶朱阁那里买来的极品啊……”
季柳扫了一眼陶片,心中顿时无语。
木宛如捂住嘴,看看张靓,心说,那不是我不久前刚买的陶瓶吗?怎么成了大商帝王陶?
张靓对她柔和地笑笑,轻声说道:“宛如,走,我们进屋休息……小梦,你清点好家里的损失,报给瞿亭长,务必不要搞错了……”
梦星缘猛翻白眼,不过,嘴里还是大声回到:“收到,来来来,小柳,我们一起清点清点。”
季柳……
张靓已经带着宛如,走进了房子里。
一进屋,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木宛如叫了一声公子,就扑倒在张靓怀里,无比委屈地,戚戚婉婉地哭了起来。
张靓只觉得心痛,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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