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让我痴迷的两样艺术,一是单田芳的评书,二是庙会上的戏曲。
一年当中,能听到戏曲的情况,有几种:1.过年庙会2.村里一年一度的年会3.谁家有喜事“请戏”的时候。
比如老人过寿辰了,家里建成了新房了,孩子考上了大学了,病人大病痊愈了,新人结婚了,谁家孩子满月了,都会请戏。不过一般也就1-2场。
等到一年一度的年会时,也会有幸听个两、三天。
而最热闹的,当属春节的庙会。能吃好吃的,看好玩的,听戏。
听妈妈讲,关于戏台,也有诸多讲究。
戏台建在一个台基上,台基一般高度为1米左右。
新建的戏台都要举行“破台”的祭礼才能启用。台口朝南、朝东的戏台为“阳台”,朝北的为“阴台“,朝西的为“白虎台”。有一种说法:“要想发大财,最忌白虎台。“所以,凡是台口朝西的“白虎台“,也必须“破台”,然后才能演出。否则,就以为戏班内会出现吵嘴、打架的事;或者演文戏出错,演武戏伤人;甚至使戏演不下去,以后也无人来邀请戏班出戏。
破台的形式,各有不同。一般的是在夜间让一有武功的演员扮演灵官,在舞台上追赶一由旦角扮演的女鬼,把“女鬼”赶跑。杀一只公鸡,把鸡血洒在戏台四周,然后放鞭炮,敲锣打鼓一通,就算破台了。
破台之前,禁忌在前台点灯,后台的油灯,化完妆后也得吹灭。“破台“时忌外人偷看,忌说话。演员嘴里叼个朱砂包,据说可以辟邪,免得引鬼上身。
我们村的戏台,就建在高1米有余的砖砌台基上,面宽7米多,进深7米多,方形。
大年初二,全家人都没事了。我妈约上三、五邻居,搬着小凳子,就出发了。我们一群小孩子像跟屁虫一样也凑热闹去。
呵!戏曲尚未开场,已然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中间有坐着的,四周有站着的,还有立在三轮车上的小孩儿。男女老少,都来凑热闹。举目望去,1000平米的场地上,“姹紫嫣红”,做得满满当当的。一个个左右交谈,言笑正欢。
戏台的周围,遍布这各种小商小贩。也是最吸引小孩儿眼球的地方。
你看,有卖甘蔗的、卖油条的、卖零食的、卖玩具的、卖膏药的、卖小人书的、卖鞋帽的、打耳洞的、抽签算卦的……为了不影响戏曲表演,他们也并不大声叫卖……
这时,只听得“咚咚咚咚”锣鼓声响,你举目往台上看:大幕缓开,四位主角齐列一排,冲台下深打一躬。四下顿时安静。
一人向前报幕——正是一出《穆桂英挂帅》。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大镲响时,只见穆桂英自“后帐”而出,头戴凤冠,上插翎,身穿蟒袍,外披风,手持尚方宝剑、一支令旗,在众将士簇拥之下,健步上台。
台前收足站定!“咚”!“咚”!“咚”!鼓响三声,听得开嗓:
“辕门外那三声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臣
头戴金冠压双鬓
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
……
都只为那安王贼战表进
打一通那个连环战表要争乾坤
……
老太君为国把忠尽
她命我挂帅平反臣
一不为官二不为宦
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
此一番到在两军阵
我不杀安王贼我不回家门啊~~”
咬字清晰,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一段唱吧,掌声雷动。
文戏精彩,武戏也很过瘾。
只见杨五郎和杨宗保带兵冲入阵中和敌军厮杀。箫天佐变换天门阵围住两路人马。穆桂英让杨延昭带两路人马从两侧厮杀。
眼看萧天佐连夺三关。穆桂英命大娘、三娘带一队人马把降龙木显露于辽军阵前,以气萧天佐。并命七娘、八妹集合部队进攻。箫天佐人马大部溃逃。宋军大队人马杀出,萧天佐溃不成军。
好一个“穆桂英大破天门阵”!
……
整场戏看下来,往往意犹未尽。
我妈是个戏迷,我常常跟在她身边的缘故,也喜欢听戏。别的小孩儿都在吃和玩,独我要坐在一群爷爷奶奶大爷大婶中间,听得津津有味。好像就能从戏中听出点人情。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小老孩儿”。[哈哈]
有时候戏结束了,还会跑到后台,找演员聊天。
庙会除了有戏曲,还会有扭秧歌,踩高跷,舞龙舞狮。
舞狮被认为是驱邪避害的吉祥瑞物,每逢节庆或有重大活动必有舞狮助兴。
尽管后来我一直在城里生活,但我始终向往再回到农村,有一所小院儿。安安静静的。
小时候我们用力想要离开故乡,长大后故乡就成了我们很少再回去的“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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