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双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一个鬓角花白的中年人正扶着他坐在床榻之上。这回他认得了,这正是他的父亲——中山商人苏平。
“父亲……”
“先不要说话。”父亲那低沉而温厚的声音在苏双耳畔响起,而后看向了站在苏双面前的一位老者。这老者一只手附在苏双头顶,满头银发,身形苍莽而遒劲挺拔,尽管皮肤干裂褶皱却又不显丝毫枯槁,仿佛那些苍老不过只是他外在的一层面具罢了。银白的剑眉下,老人正用一双浑浊的双眼紧盯着苏双那近乎纯净的双眸,口中还微微地不断念诵着些什么,仔细听上去似乎是什么经文,他的声音低哑,不疾不徐不迟不促,却实在难以听清其中任何一个音节的内容。苏双凝视着老者的目光,沉浸在这些微的吟诵声中,感觉自己的头脑愈发清明起来,之前的昏沉和无力感也随着吟诵声逐渐散去。
俄顷,老者停下了低微的吟诵,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悠悠地吐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附在苏双头顶的那只黝黑而粗糙的大手,说道:“令公子已无大碍,只需好生休息两日。”
苏平这才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叹了口气:“哎,适才阿忠来报,说双儿本已醒来,还进了些许吃食,怎料正在说话间,又昏睡了过去。如今虽然看起来无事,但是我怕他又会昏睡,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敢问老神仙,此何症也?”
“无须担心,此非症也,实乃莫大机缘。”老者斩钉截铁的说。苏双闻言,直直地看向面前的老者,老者也看着他,一双浑浊的老眼如深潭。似乎是苏双震惊的表情让老人很是满意,他干涩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浑浊的的眸子里一点精芒一闪而逝。随即他便朝苏平拱手告辞,苏平将老人恭敬而殷切地送出宅门,这才返回。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对苏双问道:“现下觉得如何,当真无事了?”
“无事了,父亲且放宽心,孩儿只是疲乏了些。”
苏平忍不住埋怨道:“哎,你这孩子,也是逞能,非要随我一起来这北地,如今苦头也吃够了。再将养两日,就让阿忠带些扈从、仆人与你先回卢奴。”
苏双一听要让他先回去有些急了:“父亲,且听孩儿一言。北地之苦儿已醒得,我身体已然大好了,老萨满不是也说我非但没事还有福缘么。父亲也知道儿自小就不喜经商,唯好游侠,骑马射猎。如今人已在北地,不纵马草原,买上千匹良驹,实是憾事。”
“哼,千匹良驹,便是驽马亦需近千万钱,良驹贵上数倍不止。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苏平嗤之以鼻。
苏双没有想到,这东汉的马竟然这么贵。
苏平见他确实无事了,就说道:“好生将养,为父还有事忙。”说完就缓步离去,临出门还嘱咐苏忠小心照应着。
苏双躺在床上左右无事,便又来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我是怎么过来的?是死了么?”这个疑惑他刚刚醒来就有,此刻终于问出来了。
“并没有,你一直都活着。”
“那还好。”苏双似乎是松了口气。“可是我记不起来自己以前的生活了,但是却记得那是怎样的世界”
“使用者的记忆在复制中出现了错误,导致了记忆的缺失。”
“你的意思是说我部分失忆了!”苏双有些欲哭无泪,穿个越还摊上了事故。
“我还能回去吗?我想回去,想知道自己原先的一切。”苏双试探着问。
“可以回去,但不是现在,当你完成全部系统任务时,你就能回去了。你可以把现在当成一场梦,一场真实的梦,曲终人散时,你自然会醒来。”
“梦么?好吧!有道是'来都来了'还能如何。那就看我搅乱这三国!”苏双把心一横。
第二天一早,苏双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父亲,二人来到市集,苏双远远就看到一群熟人,正是苏家的仆从和一些店铺的伙计们,正在市集上卖着些粮食,盐巴,和衣物。苏平看了一会就对一名掌柜交代道:“这里就交于你了,我与双儿去老萨满处。”原来此行的大部分货物都已经在昨天交割给了老萨满所在的部族,并换取两百匹马,只待今日带足人手去一并选取,并带回商队。
老萨满和族人没有入城居住,而是结帐宿于城外。路上父亲与苏双又说起,他与老萨满的部族已经保持贸易数年,每年入秋就会带着商队来到北地与其贸易。其他商人大多要秋收之后才来北地贩粮,此时中原谷价最低。只是近些年天气愈发寒冷,北地时有缺粮,而此时马匹也正当肥壮,部族时有宰驽马而食。苏平知之,即与部族小帅约定“早送谷粮,多易马匹。”须知一匹驽马在中原之地亦值万余钱。
陪父亲聊了一会当年的得意之举,不多时就来到了城外的老萨满部族的驻扎地。只见偌大的草场上分布着几群马匹,浩浩荡荡,不下千匹,大多低头啃食。苏双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马匹,不由想到这些马儿奔腾起来得是何等壮观。
他正想得出神,营帐内一群人迎了出来,见了苏平甚是热情,经苏平介绍苏双才知这领头之人正是当年的小帅,如今的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此人生的身材壮硕,虎背熊腰,说话中气十足,给人十分豪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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