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郡外,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走向了城门。
男孩约莫十岁模样,眼睛饿得都睁不起来,破衣烂衫,满脸风尘,和一个小叫花子差不多。
若不是腰挎一口八面木剑,非得被看门的将士赶出去不可。
优国治下,兵刃不可乱配。
文臣可配八面汉剑,武将可配虎头直刀。
而甚至一些立过大功的侯爷,可以让嫡系子孙也佩戴剑刀,以昭天恩浩荡。
这叫:封器!
被封器的侯爷,也被叫做器侯。
当然,还有极个别的器侯得宠,封器可不按常规祖制,而是以自己擅长的兵器封侯,这种侯爷,被称为:异器侯。
这个孩童小小年纪竟然敢佩戴八面剑,虽然只是木剑,但是在等级森严的优朝,足以被判定为死刑。
博陵郡隶属于安州,虽不是州治(州衙设立之地)所在,但是因为地理条件优越,却是安州郡城中的第一经济大郡。
器侯子弟,博陵郡的军兵衙役见过不少,但那些人绝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物,更遑论这个少年破衣烂衫的样子,又岂会有家世显赫的家族长辈?
“站住!”
守门衙役喝到。
少年双耳不闻,想要继续向前走,却被守卫一把推倒。
其实推他的衙役也没用多少力气,只是少年太过虚弱了,一推就倒。
衙役想要扶起少年,又觉得周围有人看着,自己好像很胆小的样子,很丢人。
不扶吧,又担心少年真的有什么身份,到时候自己这颗脑袋不保。
毕竟能够佩戴八面剑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傻子求死。
正犹豫时,少年缓慢爬了起来,从腰中拿出一块令牌。
“七情侯!”
“什么?七情侯不是驻守韶霞关吗?”
“前段时间听说草原异族攻关,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看这个样子,韶霞关是破了。”
“文臣守关,也不知道朝廷里那帮大官们是怎么想的。”
“奸臣误国,七情侯误国啊。”
一名老者捶胸顿足的说道。
此地距离边关韶霞关不过二百里之遥,若是韶霞关失守,草原异族入境劫掠,博陵郡首当其冲,断无幸免之理。
那落魄少年闻听老者此言,突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看着那老者说道:“断脊老犬,狺狺狂吠。你若是爱国、护家,何不去与那十万贼军拼个你死我活?却在此做这爱国模样!”
老者像是个读书的,有些好面子,虽然眼前少年与七情侯似乎有些关系,但是周围这么多人,他一个老人被小辈骂成是老狗,面上挂不住,当即反驳道:
“我等缴税纳粮,供养尔等,难道遇了战事,还需要我等前去送命吗?若如此,老朽这七旬之躯,不要也罢!”
老者慷慨激昂、毫不畏死的一番话,很快引起了身旁许多人的附和。
他们虽然不敢抨击权贵,但是鼓嘈夸赞一下老者还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目光犀利起来,几个箭步冲上去,“苍啷”拔出木剑,直冲老者咽喉。
少年速度虽快,却算不上偷袭,毕竟老者可是面朝着少年。
霎时间,木剑便来到老者身前不足一拳的位置,直指咽喉。
老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瞬间瘫倒在地,下身潮湿,一股骚臭味传了出来。
少年收回了剑,不屑说道:“摇唇鼓舌之辈,若有击贼之胆气怎不敢与我相搏?”
老者缓过神来,知道自己丢了颜面,起身大骂道:“你以少年之躯,欺我老迈之体!”
少年不屑道:“那瓠獬族等部族,以十万带甲攻我韶霞关五千守军,就公平了吗?”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大惊失色。
他们知道韶霞关打起来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草原联军竟然出动了十万之众!
他们更不知道,韶霞关这等边关要塞,竟然只有五千守军!
别说普通百姓,城门口的衙役和守军都开始有些慌了。
民心不稳!
就在此时,少年接着对老者说道:“你知道,我们与你的区别是什么吗?”
老者失神,没有答话。
“韶霞关五千守军,自我父亲之下,千户死了校尉上,校尉死了百夫长上。我父亲将十万敌寇钉在韶霞关下四十天,这才等到援军击溃敌寇。”
“若是我等与你一般,这博陵郡,恐怕一个月之前就倾覆了。”
少年说完,提剑就走,守城衙役不敢阻拦。
老者羞愤交加,作势想要撞墙,被周围人拦下。
就在此时,一骑自北方而来,口中喊道:
“大捷,大捷,方世龙将军大破十万草原联军,保住了韶霞关!”
民众纷纷欣喜不已。
少年闻言,却面露讥讽之色,自顾自走向城中。
走入博陵郡,少年来到一处荒废的神庙中。
这处神庙是前朝霍朝信奉之神,后来到了优朝天下,开始宣扬优朝之神,便把此地荒废了。
若不是优朝素有“两神不共立”的规矩,就是两个神像不能摆在同一个地方的意思,哪怕是推倒重建都不可以,恐怕此地早就被夷平,换成新神了。
来到神像前,一名凶神恶煞的神像矗立在殿中,旁边还有六禽八兽的塑像。
这座神像,刻画的是北方古老国度:荒国之神,名叫奂栀,掌管北方一切文武政事。
在奂栀麾下,共有六禽八兽为他奔波。
六禽掌文,分别是:鹤、鹰、鸢、雉、雀、鸿。
八兽事武,分别是:虎、狮、象、豹、彪、狐、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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