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驶了一阵,在道旁停了下来。
吴锡浦觉着车停了,睁开眼睛,朝副驾驶座的人说道:“卡车到了吗?”
“到了。”
“行动。”吴锡浦说话间,拿出一支雪茄来,摇下车窗,望着那幢大楼的正门。
陈斯珩朝着车前车后各望了一眼,问了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吴锡浦指了指右前方的大楼,“看见那里了吗?那些职业妇女会的人在里边搞义卖会,知道这个义卖会筹集的钱是要拿去做什么用处吗?”说着,也不等陈斯珩接话,便又借着吐出咬下的雪茄尾,朝着车窗外呸的一声,“他们是要拿去抗日。在我们的地盘上筹钱,在拿这些钱来对付我们,想得倒美。”
陈斯珩躬着背,朝着风挡玻璃放出去,“可这里好像是法租界,在此处行动,万一巡捕房的人来了,怕是少不了冲突。”
吴锡浦倒是悠哉的隔窗望着道旁那座大楼的正门,“情报处的人已经先一步把电话线剪断了。”
正说着,从右前方的楼里急匆匆走出几个人来。这几人刚一出来,便被候在门外的人拦住,拿枪逼着带到了吴锡浦的车门外。
吴锡浦打量了一眼这些人,问道:“你们谁是职业妇女会的?”
那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吴锡浦凶神恶煞的喝道:“不承认,那就都给我带回去。”
车外的几个人义愤填膺的接连说道:
“你凭什么扣留我们?”
“这里可是法租界。”
“人被你们打成这样,还不让送医院,难道你们是想草菅人命吗?”
“我还以为你们是不要命的。”吴锡浦推开车门,朝陈斯珩做了个手势,逼着他也一道下了车。
陈斯珩从车尾绕去吴锡浦身后,见他掏出了枪,连忙上前,在他耳边小声劝道:“这要在租界开枪杀人,麻烦的可是接下来的事。”
“用不着你操心。”吴锡浦吼了一声,开枪击中了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陈斯珩蓦地一惊,他没想到吴锡浦会这般轻易就开枪,一个正值风华的青年就这样倒在了面前的血泊中。
吴锡浦无动于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朝一旁的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到卡车上去。”
面前的几个女孩子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不断的张开口,却是叫不出声来,宛然窒息一般,片刻之后,才一阵阵急促的粗喘。
吴锡浦又将枪顶住其中一个女孩的脑门,我再问一句,“你们谁是职业妇女会的?给你们十秒钟,不说,我就再杀一个。”
一个女孩站了出来,因恐惧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是职业妇女会的,他们只是来买义卖品的。”
“给我绑上,扔到卡车上去。”吴锡浦说着,又对身边另一个警卫队的人说,“你把枪藏好,去里边看看情况,几张照片上的人一旦确认,立刻抓捕,动作快些。”
陈斯珩站在一旁,他的内心陷入了极端的矛盾。他想起曾经四一二时,遍地横尸、鲜血流淌的街道,想起曾经惨遭杀害的老师、学长。他无以承受再一次面对如此的景象,却无所作为。他看着面前这些为了国家的命运挺身而出的青年,他渴望救下这些热血的生命。可他却只能克制,克制拿起手枪射向吴锡浦的冲动。愤怒、愧疚与自责,在他的心里,宛然海啸般席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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