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中,工人干劲十足,农民感受着土地改革的兴奋与喜悦,工农学校成立,妇女兴起解放运动,人人欢天喜地。
金陵刚刚重新划分城郊区,玄武区时称第一区,以区分旧一区,南京军区总医院就位于此间辖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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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面的大街上,一家新银行刚刚在这里开业,人们争先围观,公安警察人流中观察着可能存在的旧势力匪徒特务,保护着人民安全,到处一片迎接过年的祥和新气象。
视线拉回医院内。
胡乾秀年轻的妻子诸云娟,正虚弱地躺在医院护床上,房屋简陋,却干练整洁,她看了看窗外大街上热闹的人流,又回过头来小心照看着旁边摇篮里的新生儿,脸上温馨带笑。
此时的她,还沉浸在新生儿健康无碍的喜悦中,不知道丈夫胡乾秀何时归来,更不知道丈夫的死讯。
冬,冬。
病房的门被敲开,诸云娟抬头看去,是丈夫的老战友沉云章的爱人来访。
“你怎么来了?”诸云娟含笑着,就要起身。
“哎,躺着,躺着,我就是来看看,你别乱动!”
沉的爱人赶紧上前扶住她再度躺下,然后把果篮放在一边,嗔怪道:“我说小诸同志,你也是,多大点人了还不知道轻重,好歹自己也是医生,咋不知道这时候好好休养呢?”
沉云章此时任一七五团政委,他和丈夫胡乾秀是亲密革命战友,一同去前线打仗了,连带着她和沉的爱人也关系密切。
诸云娟摇头笑着说:“哪有……”
“还没有!你瞧怎么着?我昨个就听护士说,哎——那十二号产房的诸军医呀?非要起来回岗位上,人是真敬业,被一干人劝了还不行,走廊遇上看病的老军人家属,还拖着病体跑过去帮忙!”
“哎哟哟!小诸啊,你说这女位同志是谁呀?”沉爱人夸张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并非是责怪,而是无奈。
看着诸云娟害羞笑着的神情,她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个小祖宗哎,不是不让你上岗,这马上冬天了,外面风大,这坐月子的产妇哪能被风吹呢?”
诸云娟只是笑。
“你说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省心,你家老胡也不知道寄个信回来关心一下,我就没见哪个女同志比你这脾气还犟……”
“沉政委写信回来了吗?”诸云娟笑着说。
“他那榆木闷头,还知道写信?我只求他啊……全须全尾的平安回来了就行。”沉爱人刚刚还嘴利的,现在说到自己家了,马上变得磕磕碰碰起来。
诸云娟笑着:“没有信,那不就是最好的书信嘛。”
诸云娟是江苏常州的姑娘,二十岁就加入部队当了医生,在南京军区总医院也干了快一年多,作为一名军医,她非常理解丈夫的做法。
他们都在部队工作,战斗,相识,结成革命友谊,甚至连结婚生孩子都在部队里,领导、战友们都给了他们祝福,可尽管明明都在同一支部队,却也常常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
每次回到家中,突然推门打开看到丈夫拘谨的身影和笑容,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
也只有在家里的这时候,丈夫胡乾秀才会露出柔情的一面,而一到军队中,那个铁面无私的“老虎”参谋又回来了……
她正想着,思绪被说话声打断了。
“诸云娟,诸云娟,是哪位同志!”
门外有声音传来,在走廊里大声呼喊着。
诸云娟一愣,说道:“好像是喊我的,我去看看。”
“不急,我来,这啥人啊,在医院里大清早的这么大呼大嚷的,让不让病人休息啊……”沉爱人却直接摇头,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诸云娟竖起耳朵听着,刚刚产后,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被剪成了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正好能听着一点声音。
“诸云……”
“哎,哎!同志,你哪个单位的,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病人休息的地方吗?”
“哎哟喂,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我这有一份急电报……从北京打来的……”
“找我们诸军医?”
“对,对……诸云娟同志……您认识吗……北京来的消息……哎,同志,你不能看!得本人拆……”
“行了,行了,我是她姐,我签了,你先走吧!”
“哎……这不合……哎……”
啪!
门关上,沉爱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封着的信封,她嘴里都囔着:“市邮电局的,被警卫拦了一通,又拿了通行证才进来的,不知道哪个单位的信,好像是寄给你家的……”
诸云娟早就急耐不得,她听到信,心里第一下并不是心喜,而是咯噔一下,因为她和丈夫胡乾秀约定过,打仗中无大事决不发电报。
“那我得看看。”
“我给你拆吧……”
“不用,不用了,嫂子。”
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没有先拆开,而是仔细的看了看信封外边,封头盖着好几个红戳,有北京邮电局,中央**,军区总政,以及南京市政邮电局等五六个戳印。
诸云娟微微吸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把信封撕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手抄着一行字,她没仔细看清楚,只瞄了一眼,就手一抖下意识塞回了信封。
“哪个单位寄的,说啥事了?”沉爱人还在说到了外面那个不懂事的小伙子,回头看到她已经拆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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