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余是在一阵晕眩中, 被一股强大的拽力急速拉离实验室的。
那力量从身后袭来, 就像来时一样根本不由反抗, 就在那个突变的怪物向她和“樊小余”冲过来时, 她立刻从“爸爸”的事实中惊醒, 对“樊小余”大喊着, “快跑!”
紧接着她就被拽开, 那实验室那些身着实验服的研究员们,还有邬博士和“樊小余”都变得越来越远,樊小余伸手要去抓, 却也只来得及伸出手。
……梦境,结束了。
……
樊小余猛地睁开眼,相继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冰冷的液体呛进喉咙, 她的半张脸都泡在水里。
不,不止半张脸, 还有整个身体, 水面堪堪没过她的下巴, 原本是不会呛进喉咙和鼻腔的, 只是被她惊醒的动作带进了水里。
而就在樊小余醒来的前一秒, 这间屋子里的气氛还有些微妙, 温度似乎比温度计显示的低得多,空气因几人异常的沉默而凝结。
除了身上干爽的温言,大猫和Bill头发已经半干, 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抬头时互相交汇了一记眼神。
大猫清清嗓子本想开口和半个身子隐藏在角落阴影中的时夜说点什么,然而话到嘴边竟然咽了回去,连他这样一惯用咋呼缓解气氛的习惯,竟然都被时夜的异常点燃了警惕。
——和樊小余的暴力相处多年,大猫的触角比蜗牛还敏感,什么时候能惹一个人,什么时候不能惹,他比谁都判断精准。
Bill一如既往地端着一杯咖啡,眼角也扫向角落两次,更不会多言。
梦境里他的另一个人格阿坤已经暴露,知情者只有时夜,Bill自然不会傻的送上门去,见角落里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心里也有了计算,不如趁樊小余醒来之前先想想说辞。
而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恐怕就是温言了,他一贯的小心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本就话不多,张嘴难免结吧,越紧张越明显,早就习惯了沉默,或使用打字代替语言,如今见到醒来三人之间气氛古怪,更不会没眼力见的主动发问,何况温言并不知晓这三人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
也就在这个各怀心思的当口,樊小余醒了。
樊小余的咳嗽声将几人拉回现实,同时也让几人松了口气。
大猫和Bill一前一后奔上前,大猫手里展开一条干净的大浴巾,在樊小余本能的抓住玻璃水缸的边缘撑起自己时,大猫已经将浴巾搭在樊小余肩上。
大猫:“小余,你没事吧!”
樊小余脸色发白,唇色有些淡,是被水泡太久所致,她搭在玻璃缸边缘的手其中一只脉搏已经被Bill轻轻捏住。
就见Bill垂眸静了片刻,随即道:“没事。”
大猫这才松了口气,嗓门也大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樊小余眉头拧在一起,拨冗扫了大猫一眼,又喘了口气,就一把将自己撑起,跨出玻璃缸。
水倾泻而下,淌了一地,樊小余连鞋都没顾上穿,走了没两步,就跌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中,又喘了两口气,抬头看向房屋另一边摆放的实验舱。
樊小余张了张嘴:“她怎么样?”
实验舱前的温言立刻检视了数据,和实验舱里睡容祥和的女人,结巴道:“没……没事……正……常。”
樊小余点了下头,这才像是四处寻找什么看向别处。
最后她在角落里发现那道颀长的身影。
樊小余:“时夜?”
时夜似乎有些不对。
……
方才在梦境里,樊小余和时夜不得不分头行事,时夜那头经历了什么她不知情,但看如今这样必然打击不小,而且和时风有关。
樊小余脑海中迅速飞过几种最坏的可能性,然而才刚“睡”了三十几个小时,她的身体和头脑非但没得到休息,反倒更加疲惫,还有些晕眩。
就在几天前,他们刚刚联手解决了可以操纵人心的Alen,从他口中得知基地藏了一个人在这个“废弃”实验室,此人身上有关乎当年异能人开发计划和实验基地大爆炸的所有秘密,纵使这里是陷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得走这一遭。
只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峻,他们面对的不是如何制服这个被藏起的女人并且想办法问出实情,而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活死人。
这个女人名已经沉睡了十年,早于实验基地爆炸的时间,也就是说她在爆炸之前几年就已经呈现休眠状态。她所沉睡的实验舱是樊小余从未见过的高级品种,如果她也是异能人开发计划的一部分的话,必然是最高级别的样本。
而要从一个活死人空中问出真相,简直不可能。
直到时夜和温言商量过后想出一个必须冒险却是唯一的办法,便是“入梦”。以水为导体,他们四人各自进入一个灌了七成高水位的玻璃缸,接上电路和仪器,利用物理法则和相应的设备,和睡在实验舱里女人的大脑接通,也就是连通潜意识。
但这个女人的意识是否强大,是否有攻击性,是否允许他们窥探,这些都不得而知。
更有甚者,如果这是基地布下的陷阱,很有可能他们会在梦境中全军覆灭。
死于梦境,等于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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