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儿,明天你就要参加童子试,今天就早点休息。不要担忧,考不中也没关系,你今年才9岁,只当练练手,积累经验。”
一年约三十许岁、身材高壮、面带威严的男子,正对着一个身高仿若十一二岁的男孩说着。
“爹爹放心,我自已明白的,考得上当然很好,考不上也没关系。”肤色白净、面容俊秀的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沉着说道。言谈举止,沉着稳定,直若一成年人一般。
梁父看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点点头,转头对着一旁的妇人道:“稍后收拾下,让发儿早点睡吧!”
“夫君放心就是。”妇人轻笑了笑应着。
梁父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发儿的头,转身出得屋去,转至前院中。
这院子的价值虽然是在华阴县中属于中下游,已是偏处在南边,面积却足够大。前后三进,两侧各有一排厢房。最后一进是梁家之人住,共有七间,后面有个面积二亩地的花园。
中间一进也是七间房,是梁记部分伙计、仆人、学徒、徒弟的住处及厨房、餐厅。共计住有十五六人。
前面一进,门面三间,后面两侧各有一间厢房,主要是经商、屯货所用。也有六人住在两侧厢房之中。中间的大院子,主要用作学徒、伙计练武之用。院墙处尚有马厩,又开得角门,方便进出。
院子虽然没有精雕细琢,然而却显得大气。
梁父到得右侧近后院的一个房前,敲了敲门:“兄长”。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一年约五十岁的、身高中等偏上,留着长须的书生打扮的人拱手说道:‘梁贤弟,请进!’
梁父急忙拱手:‘兄长,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赵先生笑着伸手肃客:‘贤弟不来,我就要找你去了,反正也是睡不着啊!’
梁父也是会意一笑,入得屋中。
屋子里外两进,共有三间。前面一间宽大,中间有着一架屏风,将整间厅堂隐隐分为两处,可见是用来待客之用。后面有两间屋子,前面各自有门,后面都开着窗户,采光良好;一间有着书架桌椅,显然是书房。另一间自然是卧室。这是一套上等的客房。
二人右侧坐了,随后就有一婢女提着食盒进得房间,将五样小菜,两壶老酒放置案上。梁父挥了挥手:“你先歇着去吧,一个时辰后再来收拾。”
梁父伸手取过酒壶,给赵先生斟酒。赵先生亦是坦然而受。其时明季,读书人地位高。赵先生是秀才,且年长于梁有余。当年梁有余救得赵先生,二人就此兄弟相称。
梁父端起酒杯,敬了赵先生三杯。放下酒杯:“兄长,发儿这次可有把握?”
赵先生一笑:“贤弟,发儿五岁启蒙,四年来,秀才课业已是全部纯熟,真是难得一见的读书种子。吾当年中得秀才之时,亦不过如此啊!即使放在江浙,也可得中秀才,何况在这西北之地?”
梁父听得连连点首,这赵先生当年可是在浙江山阴,不过十六岁就中得秀才,且得了院试的前二十三名。若非家贫,且时运不济,又是在江浙这考试强省,早就该中了举。也是自已当年到山阴办事,偶然得遇。当时想着发儿闹着要读书,就出手救得赵先生,又为赵先生报了仇。赵先生为避仇家,也就随着来了华阴县,做了梁府的西席。
加之明季有南北榜之分,这北方之人考卷要简单一些,就和北地人要清华北大一样,有太多的优势;江浙老师教出来的弟子,在北地考科举,自然大有优势。
赵先生端酒敬了梁父:“有余贤弟,此次发儿县试、府试过后,吾就想回得山阴,参加明年的举试。”
梁有余一听,赵先生这是对梁发中得童生成竹在胸啊!笑道:“若得过了府试,当另外酬谢荣文兄长二百两纹银。”
在当世,二百两纹银可是一笔不小的款项,可比小农之家三十年之积蓄。
赵先生一笑:“且看发儿县试结果再说。”
第二天,天尚未亮,就有婢女、梁母来到梁发屋中叫起了梁发。洗漱之后,到得餐厅,梁母笑着:“发儿,且吃了这煮鸡蛋、面饼、红糖水。”
婢女莲香在旁笑道:“吃了之后,一举考中。”
梁发也不推辞,就着吃到饱。又停了二十分钟,然后如厕一次。看看时间已至,梁母、赵先生等人送到大门外,就由梁父及学徒、伙计六七个人,赶着马车,又骑着三匹马,一起陪着梁发到了县学之前。
众人下马,有伙计学徒四人照看马匹。梁父同徒弟张大山送梁发到了县学大门。门前已有参加今年县试的学子二十多人,又有各人的家人,总计有百多人聚集大门之前。大门两边站着衙役十多人维持秩序。
过了一会儿,有文吏叫着:“参加县试者入场,无关人等不得上前。”
参加县试的众人纷纷上前,梁有余轻轻拍了拍梁发的腰背:“好小子,放手去考。”梁发一笑,伸出左拳一晃,转身走上前去。当即有衙役二人,由头自脚,仔细检查。先是打开头发,又是解开衣服,全身摸查;再将考篮细细翻看,连着面饼都是撕开,就连茶壶也是不放过,查看有无夹带。查看结束,然后就有文吏验看了考牌后说道:“考牌无误,可以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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