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容安是个很不受村里人待见的人。
你瞧他长得那个模样:丹凤眼,目光逼人;眉间三分戾气,七分杀气;高鼻梁,克父母。天生是个薄凉相貌,村里的狗见到他都要绕道走。
据说以前,村里人对待这个长相好看的年轻人也很热情,直到——
不提也罢。
这里是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容家村,正是清晨,农民们都起来干活,围着那一块块的土地,尽心耕作。
容安很早就起来了。他挑着桶,往离家最近的一个茅房走去。容安的工作就是用木桶装粪,然后送到每家的田头上。你可别小瞧了这份工作,虽然脏了点,臭了点,但是公分高,而且只用忙那么几个小时,空闲休息的时间很多。
很快的,他的桶装满了。足足一百四五十斤的重物压得少年直不起腰来。他拧着眉、抿着唇,眼睛里有义愤,缓步而坚定地向前走。
三月,是请葡萄上架的时候。葡萄架正需要粪便,容安走在田头上,双手搭在挑担的竹竿上,生怕掌握不好平衡。
大人们已经挖好了沟,只等容安的东西了。他把木桶放到那边,不能停,要立刻赶到下一个茅厕,重复这个枯燥的工作。
春分时节,天气还没来得及回暖,容安的手指冰凉,脸都冻得僵硬了。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冬天,夏天来茅厕,你知道那个味道。
他挑着桶,一点一点地走。耳边除了喜鹊难听的叫声,还能听到粗噶着嗓子的农民低声说话。他们以为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容安还是听清楚他们议论的到底是什么。
容安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并不能很好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要发火动怒,眉间杀气腾腾。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抬着空了的木桶,继续他的工作。
中午,农民都收拾了东西回家。容安要赶回去给母亲做饭。虽然闻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容安快步走到家里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擦了擦身体,衣服就放到旁边,冻得牙齿打颤。
他拿过衣服闻了闻,发现味道很轻,就穿上衣服,回家做饭。
母亲听到门板的动静,转过头焦急地向这边看。她的眼神空洞,明显是个盲人。
容安没说话,只往灶台那边走,手脚麻利地生火,烧水。他和母亲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红薯了,母亲的脸都有些发黄。不过最惨的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家快要连红薯都没有了,只能用热水把红薯烧开,喝红薯汤。
容安将汤分成两碗,多得递给母亲。他自己一口就把红薯汤给喝完了,容安正在发育,胃口大得能吞一口牛,这些怎么够吃呢?可是也没办法,他到灶台上捡了点锅巴,磨碎了,兑着热水喝了下去。
等容妈妈也吃完了,容安起身去刷碗,母亲在身后急切地喊:
“安安,别忘了去上学。”
容安拿着碗的手猛地一颤,几乎失手将碗砸碎,他沉默了一下,飞快把碗刷干净,应道:
“好,我这就去。”
容妈妈精神出了问题,疯疯癫癫的,也记不清事情,总以为容安还是七八岁的小孩,要拿着书本,翻过山去先生家里听书。却不知道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容安已经是高挑修长的大男孩了。
大男孩不是讨厌上学,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他也想尝试一下改变命运的滋味。可是家里早就没钱供他读书了。如果他去上学,仅有的一点工分都没了,让一个神经有问题的母亲撑起家里,是不可能的。
就算有钱,他也不愿意去。容安很讨厌被其他同学嘲笑,他好几年没有换过新衣服了,冬天没办法洗,因为天气太冷,干不了。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就会有味道。少年敏感而自卑的心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嘲笑的,不能用拳头解决为题,干脆远远躲开。
容安出去买菜。
一路上,他一直皱眉,双手握紧成拳,脸上的表情时而犹豫,时而痛苦,容安正在做艰难的决定。
他没钱了,那把红薯是家里最后一点财产。昨晚容安想了一整夜,他想到了一个能立刻得到钱的方法。
那就是偷。
短短几年的学校教育让容安明白了,偷窃是让人不齿的行为,如果被抓到了,肯定是要遭到毒打。容安心里非常痛苦,他既没有能短时间得到钱的方法,也不能让精神失常的母亲挨饿。自己饿两顿还好说,只要母亲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饿,容安就有一种想撞死在墙上的决绝想法。
他不能让自己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受罪。这样想着,容安一夜未眠,现在艰难地走到集市上。他感觉自己就是在这一刻变坏的。
容安脑子里闪过许多片段。
会把自己放到肩膀上的强壮的父亲;那样用力拥抱自己的美丽的母亲;学习成绩很好,笑起来温润端方的大哥。
他不敢细想,只是一会儿时间,容安眼眶就湿润了。他用力抹了把脸,从热闹的集市穿过,来到了偏僻的胡同。
胡同地势偏僻,来往的人却不少。很多穿着妖艳旗袍、烫着卷发的女人,表情轻薄放/荡地盯着来回走动的男人。
这里名叫‘寡妇胡同’,做的都是皮肉生意。来这里的女人不干净,男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容安心脏狂跳,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时,手指已经颤抖地伸到她手上挎着的篮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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