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舅妈在屋里喊了一句,“禾苗来了是么?”
我在屋外应了一声,“嗯,我进来了。”
一推帘舅妈正在屋里背对着我坐在一个青石搭的台子上喝茶。
这个屋子是个全阳光房,有一扇大雕花推拉门,门外是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个池塘,养了五条锦鲤,据说是人家送的,辟邪用,还被胡昕起名“金木水火土”,我听着就觉得太有喜感,那要是九条,还不得其名叫“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呀。每条都游的欢畅。池塘旁边还有个假山,是从安徽买回来的灵璧磬石,假山要欣赏“皱漏瘦透丑”,这块石头还真是占全了,每次看见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的涌上心头。一院子的花草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屋子里面也是各种古董,随便一个香插都不知道是哪位王府姨奶奶临幸过的。
“这个货帮我拿到你那边发一下,地址一会有人给你短讯。”舅妈指了指在凳子上的一盒茶叶,就接着喝茶看书了。
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几箱货么?怎么凳子上只有1个绿色的小圆铁罐,最多装一两,样品么?那应该多发几种,好让客户挑。这个普通的铁皮罐,应该不会装多好的茶叶,对方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买主。
舅妈这边的生意和我那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我那边的大生意,这边连账本都懒得上,这种盒子甚至不像是舅妈店里会出现的款式。我一头雾水,脸上挂着个大问号。想想舅妈不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拿上东西就走了。
出门看见红疙瘩已经走了,一竹正在收拾茶盘上的杯杯盏盏,她什么时候都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红疙瘩掏了多少,胡昕还在和客人说话,但已经不是我刚进来的那桌人了。看着这种场面更让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进取心。
我拿了茶叶盒子放在自己的包里就准备出门了。一竹收拾完了,叫住我。
“禾苗,刚才那个客人说这个给你。”熟悉的人一般都叫我禾苗。
“为什么?”
“她只说给你就好了,说让你留好以后还会有人来问你要。”
我很惊讶也很疑惑,这是什么个意思,惊讶的原因是红疙瘩竟然认出了我,刚才完全装作一脸不认识我的表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他让一竹给我的东西就是刚才在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红疙瘩并没多交待,一竹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就有出门晒太阳发呆去了。
我一想那么恶心的人,带的东西也恶心,就想说不要了,突然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就没一句真话。”抬头看见一竹蹲在门口突然笑了一下,时间很短,只有一瞬间。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感觉很奇怪,怎么有点邪门了。不由自主就拿上了那块玉。走出了门。
我是一个接受新时代教育的正常女青年,对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这类东西一概都不信,拿走这个玉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尊心作祟,红疙瘩这种茶混子在一竹这绝对买了东西,人家来我店里转了半天,我一脸和人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表情,人家会坐下买东西都有鬼。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要好好的反省一下,必须要和有经验的人谈一谈,总结一下我的经营思路和经营方式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有个好的提议,想去和舅妈聊一聊,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能不能答应。毕竟这对她来说有点麻烦。但是看着我是她大外甥女,不,看着我那店她投资了八成的份上,我感觉胜算还是比较大的,于是想想就又转回去找舅妈了。
我的提议是不如借她一个姑娘用一个月,看看她们如何做生意,其他所有端茶送水、点头哈腰的工作我来,绝对不让哪一位奶奶有任何不满的情绪,钱我照付,主要就是为了能临场学习一下。
我就是一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半吊子,什么都不行。大学毕业之后找了个外企的工作,号称外企,工资比私企还少。除了福利正规再也没有任何升值空间,所以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好说话的主,动不动让领导请客吃个饭、组织个teambuilding、花钱买点零食什么的,单位全部报销。所以每当花钱时,我们总是本着老美的钱,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尽量多花。
记得有个实习生小美,大学还没毕业打暑期工。一直很省,中午饭在四块和五块之间永远选少的。有次客户要求赶紧出实验结果,就得自己去买试剂包,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回,结果加班把实验做了。我说了一番话,彻底纠正了她的思想,“两小时公司给你做实验的钱全让你坐公交车了。”这之后我发现这个姑娘完全的变化了。
后来我感觉自己是别能从侧面发现问题,充足理由给自己找存在感的人,老用一些自己都不能说服的话去说服别人,竟然人家还觉得是真理。不过这种事到目前为止我也就发现了这一次,或者其他影响她人的这种风采事迹我不知道而已。我也别YY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运气好一点的年轻人而已。
想着就走到了店门前,拉帘子又进去了。一竹还在那里晒太阳,胡昕的客人已经走了,收拾完了正在刺绣,胡昕这丫头什么女红都会,我老说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哪家小姐,她每次一听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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