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倒是真卖力,蒙面人一路紧追竟是跟不上,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他为了缩短前去开封城求援的时间,一言不合竟要直接翻崖而过。
从崖底爬到顶峰,虽能大大减少绕路的时间,可这危险程度可不是闹着玩的。途中若是一个不小心踩错了位置或是运气差点哪块石头松动了,那就是要断送了性命。
蒙面人当然是希望不用自己出手,男人在攀附过程中掉下来摔死。可突然的动静把他从犹豫间拉了回来。
定睛一看,那男人已急不可待地攀附了不少的距离,掀落一地碎石。
这下蒙面人可不敢再耽搁了,要是男人运气够好,真把援军给带来了,今日起兵一事恐怕会随之失败。
他不再浪费时间纠结,赶忙去到远处的岩壁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心一横,咬牙攀附起来。
想来从小到大十几年,他是头一回干这么惊心动魄的事,难免令人心悬紧绷。好在除了在书房读书写字这类正经时候,他空闲时间总会跟着贴身侍从练练功夫,不能说现在有多厉害吧,至少强身健体的目的是很好达到了,在面对眼下这种情况,能有不小的帮助。
蒙面人名为沈洵,是沈泓仅剩的儿子,他有两位兄长。
大哥的名气最大,常伴父亲左右出征,这“上阵父子兵”在军中也算段佳话。曾随父连破敌军三阵,在军中威名远播。只是他这人有个弱点,凡事容易上头,尤以杀敌最为夸张。
最后他死也是因为杀得太尽兴,孤身冲阵,陷入了敌军包围。
二哥相貌平平,却是精于谋略,擅排兵布阵,随父出征总能给出意想不到的奇策。
却不想天不予寿,一场风寒令他一病不起,直到死都再没下过床。
三个兄弟都是同一人所生,妻子过世时,父亲做出过承诺要好好保护他们,现在两位兄长都已相继离世,父亲自觉有愧,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从绝望中走出来。
好在老天爷没有赶尽杀绝,身为小儿子,却集合了两位兄长的长处,能文能武。
父亲将他保护得很严密,凡事都要谨小慎微,所以除了亲近的朋友间,沈洵在城中的名声相对不显。
尽管父亲对小儿子极尽关心溺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不过领兵打仗这件事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但随着小儿子长大,他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今日早些时候,沈洵气冲冲地握着张纸站在庭院里,扬言父亲如果不让他参战,他就要断绝父子关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眼看临近起兵,父亲拗不过他,便只能应了下来。
离府时,父亲没去送,只站在高楼看着儿子渐行渐远,直到模糊的背影消失了,他依旧站在原地。
吃饭时,他总是觉着不安心,也没什么胃口,仅仅喝了两口老酒。
说回岩壁处,心弦紧绷的沈洵小心翼翼地攀附,听着碎石掉落的声音心有余悸:“事成之后定要向父亲讨个大奖赏!”,他在心里默念。
刚一分心,指尖的石头突然松动,身子也随之摇晃。好在他急中生智,直接撇掉松石,右手深入缺口,五指如钩,右臂发力一带,屈膝的双腿同时暴起,便擒住了上面安全的石块。
远处的男人和他比起来要熟练不少,双臂拉伸如猿猴,全神贯注,两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在这种地方他也没办法静下心来。
紧绷着心的沈洵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望向坚持不懈的男人,重重叹气:“早知道应该跟着父亲去国宫的……”
黑夜中,岩壁上两个人被月光拉长了身影。
远处突然传来动静,只见男人的身形颤颤巍巍地扭曲,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他收力不及,随着一块稍大的石块掉落,牵动周围其他石块齐齐下坠。
此时他的右脚已然悬空,更明显地感觉到左脚下的石块明显松动。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奋力一跃,得亏他双臂生得长了些,两手十指正正好好擒住上方一块突出的岩石前端。
“轰隆轰隆……”大大小小的石块应声落地,碎得七零八落,方才男人两脚的着力点已经是空荡荡。
悬挂在空中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个儿运气好,不然怕是要摔得面目全非,还不忘抱怨两句:“他娘的,这倒霉差事为啥非得我来干!”
抱怨归抱怨,承载自身体重的十指现在正疯狂发颤,随时有失力的可能。他可不敢再多耽搁。
“撑住啊!只要回去了就能受到嘉奖了!说不定,爹娘也就自由了!”,痛苦的男人扭曲着表情,两排牙齿咬得是咯咯作响,脑门上的青筋暴得尤为明显。
“谁让你挑这么一个折磨人的地界啊!”沈洵翻白眼轻声抱怨,光是瞅一眼脚底都心惊胆战得不行。
一路战战兢兢过来,爬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两个人都差点是在鬼门关里走上一遭。得亏是岩壁上没什么飞鸟走兽干扰他们,要不然,不论他们有多努力和小心,此刻恐怕都只能待在崖底成一具血肉模糊的碎尸。
这要让父亲知道最后一个儿子也丢了性命,那恐怕是天底下他最伤心的事了。
经历了死里逃生,哪个人不会贪图片刻的休息。
别说,还真有。
沈洵庆幸自己翻上来,正稍微休憩,急匆匆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抬头一望,男人持刀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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