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墨色,山脚下的礼堂灯火通明,而深山的这片空地中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屏息,代号“掘墓人”的行动在深夜的宁静中悄然无声地进行。
今夜是秋分,空气微冷,山中起了点薄雾,雾中带着发电机轰隆的杂音。趁校庆日的宴会还在继续,施工队先行运送不必要的设备撤离了,帐篷门顶的灯光亮着,时有专员出入。
钻井巨大的空洞一侧,铝合金材料熔焊而成的大型机械如同一只笔直的长剑插入深渊。安东尼奥拎着手提箱站在升降台面上,周围是强化钢的防护栏,交叉焊接将他护在平台的轿厢内。
“总台,总台试机。”他肩头的对讲机传出声音。
“试机正常,清晰。谢谢。”他扶着肩头的对讲机说,“我们可以开始了,速战速决。”
那边传回略带电流声的命令。
“总台收到,启动升降机。”
他回头对身后控制台前的专员点点头,专员同时也接到对讲机的指示,手中的钥匙插入控制板,转动半圈,按下了亮起的启动按钮。
专员用手指向额头、胸膛和肩膀分别点了一下,做了个天主教徒的祈祷礼。
“武运昌隆!”
“武运昌隆。”安东尼奥肩头的对讲机也传出一样的声音。
这句话也算是他们的老传统了。
“注意安全,不要勉强。”这时叶楚辞通过频道说了句不一样的。
独立的配电机开始全功率输送电力至这机器,线路中的电整个锁定住的升降平台松动了几分,往下重重地一沉。伴随这丝松动,数根钢铁管芯内部向外排压,平台顺着向深坑延伸的双柱导轨匀速下降,一节节交叉护栏从他眼前划过,紧随其后的阴影淹没了他。
“我们没有装电灯吗?我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以上。”
钻井内部驱逐了光芒,这里比想象的还要漆黑,如果不是刻意有在眨眼,安东尼奥根本分不清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睁开的。
“总台收到……”雷纳德教授声音里带着点愤愤,“该死的,我还忘记叫设备部门给画面传导的仪器加夜视了!你等一下。”
帐篷里很安静,声音波动、气温、空气成分甚至安东尼奥的心跳频率等等数据都被传输过来,训练有素的专员们专注于记录分析,时不时有走动也是轻轻的。雷纳德教授正站在最里端一张桌子前,有椅子但他没有坐。桌上是数台硕大的黑白CRT显示器,眼睛死死盯住满是雪花的屏幕。
叶楚辞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身上是和安东尼奥一模一样的制服。他十指交叉沉默不语,和雷纳德教授共同看着这片显示器,其中一面显示器上有一个绿色的光点,这代表执行任务专员的生命体征。
雷纳德教授将对讲机举到嘴边:“打开灯光。工程部收到请回复。”
“工程部收到。”
一旁的助手处理完了手中的资料抬起头看向他。
“教授,富兰克林副校长一个小时后着陆、佛罗伦萨的军用机场,需要派人接机吗?”
“不用管那个老家伙。老了就应当多运动运动,让他自己走过来。”
平台轿厢里亮起两盏通电的白炽灯,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安东尼奥的眼前已经不见了沙土,钻井的凿壁进入了岩石层。他们的施工队就是在这里花费了数月。
两头的吊线越延越长,随着平台轿厢的一阵晃动,导轨重新卡死,他到达了钻井的底端。
安东尼奥面前的轿厢铁门朝两侧打开。
坑底潮湿,水滴从岩石的棱角上凝落,水面乏起圈圈涟漪。他伸长脖子向下看了一眼,升降机已经到底了,而坑洞却没有,底下还有一潭黑沉的死水。他位于半边岩块,除了升降机以外几乎没有别的落脚点。
“我们在施工的过程中挖出了地下水,通往墓所的岩窟还在底部。深度大约十米,水质没问题,对你而言算不了什么。”雷纳德教授说,“水肺在你脚边。”
安东尼奥拉开潜水服的拉链,整个人钻了进去,潜水服为他量身定制,莱卡布料。他那副模样一下子就成了个专业的潜水员,背上沉重的压缩氧气瓶,气压调节完毕,眼罩就位。
“这套装备真是大材小用了。”他拿起脚边的手提箱,箱子做了防水处理,“米斯特汀”和必要的测量设备都在里面。
对讲机传出声音:“潜到水底去,那边的岩窟通到入口。”
他咬住呼吸器,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扎进水潭。
冷水浸没了他,水面上的光晕离自己越来越远,安东尼奥打开了肩头的便携电灯,白色的光带穿透力有限,只能照出水潭四壁的大致轮廓。
下潜超过五米,耳压有些失衡,让他轻微的头痛起来。所幸他受过专业的潜水训练,轻车熟路地捏住鼻子,轻轻把胸腔中的气鼓进鼻腔,这会对喉咙加压,刺激耳咽管打开。
“怎么了,安东尼奥?”叶楚辞的声音。
耳压平衡了不少,他朝自己肩上的传像装置前打了个OK的手势,继续下潜。
安东尼奥的手摸到了潭底,小心翼翼地顺着底部挪动,直到触及一处洞窟。
他的潜水技巧很棒,拥有商学博士学位的他并不是表面那样的学者。安东尼奥.罗萨毕业于米德加尔特大学,十四期生,和叶楚辞同届、同事,受过严格的全方位训练。而这所大学的董事之一就是罗萨家族,在场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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