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咬了咬下唇,将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强压下,牵强的笑笑。
姚佳叹了一口气,对于她的怔神隐隐有些了然:“夏梦,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逃婚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看得出叶谦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那天他整个人都……”见到夏梦一刹那苍白的脸色,终究有些不忍,“就算不提你们的感情,那你真的可以完全弃伯父伯母于不顾了么?我知道,他们肯定都很想你。”
夏梦很想扯出一丝笑,却无力扬起,只好左顾言他:“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啊?”
姚佳连叹息都没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已是。我一直记得你最初跟我说,很信奉金钱的力量,可你如今跑到这教书,除了逃避还能是什么理由。”
夏梦沉默的垂下眼,半晌才问:“那么师姐,你呢?你是为了什么留下的?”她半迟疑的开口,“阿生?”
姚佳好笑的摇摇头,正色道:“夏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你,执着到如今。更何况,我和陆师兄连过去都没有。那时稚涩的感情其实就是源于一种纯粹的欣赏,早就随着时日风化。我留在这里,是真的爱这份工作,爱这些孩子。”那平静的语调下隐伏的热情与冲动,即使时隔多年,夏梦再次听到,还是免不了一动。
姚佳自嘲的笑了笑,平凡的侧脸在月光下竟分外动人,突然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其实我们都是旁观者清。我身上又何尝不是欠了一堆烂帐。他们对我好我都知道,甚至为了我这种旁人都不能理解的追求甘愿在这里吃苦。我是甘之如饴,他们是只是为我。”
夏梦不知道这种三角关系于他们彼此而言是种煎熬,还是真正挑明后才是另一种炼狱。可是她无法阻止姚佳真正的心意。
她说:“我对不起他们,我欠了太多账,这些年我躲他们躲的很辛苦,可是又忍不住想要看到昊庭……我怕他看出来,然后拉上李锋,最后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一片阴影轻轻掠过眼角,夏梦抬眼看向姚佳的背后,黎昊庭静静的站在离她们三四远的距离,眸色如墨,闪着复杂的情绪,却有那么一瞬一盛,闪耀如星。
而更远的……
在黎昊庭身后似乎是李锋的身影。夜色将他身上干净如朝阳般的气息尽数抽去,染上了夜雾的薄凉。然后他慢慢的转身,如来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雾中。
黎昊庭上前,沉默的伸出手臂,将失神的姚佳拥进自己的怀里,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悄悄的重叠在一起,恍若一个。
夏梦无声一笑,轻轻的站起身离开。
月朗星稀。淡淡的光华铺满整个山谷,无数的树叶随风摇曳,有着萧索的生机。窗户斜开,可以看到姚佳靠在黎昊庭肩上,笑的文静。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都慢慢的笑了起来。黎昊庭往日眉目的沉稳褪的一干二净,连带着眼角也渐渐飞扬。
似乎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夏梦的嘴角也无意识的扬起,而后又静默的耷拉下去。
桌上的海芋花开得正好。她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火焰般的花苞。
临睡前,接到何斐诺的电话,毫无新意的开场白:“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梦随口答:“再过一段时间吧。”
何斐诺迥异于之前的絮絮叨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电话两端只有清浅的呼吸在寂静如水的空间流淌。夏梦突然就觉得心乱如麻——她在离开后谁也不曾联系过,后来还是单羽神通广大托人查了一下登机的名单才与她联系上。而后经不住何斐诺的软磨硬泡,以及夏梦也有心透出他告诉夏父夏母她一切安好。
不是不想念,而是不敢回去。
经过这短短的小半年反思,时过境迁后夏梦才幡然醒悟到自己的自私。她一意孤行一走了之,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过年迈的父母,让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失信。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个称职的女儿,为了年少的那段爱情倾尽了所有,而在他们终于欣慰后又再一次让他们失望。
滑盖的手机在手心里开开合合,每一次声响都在回应她的心跳。何斐诺颓然的声音还恍在耳侧:“姐,你回来吧。一个月前妈妈突然晕厥在花房,后来住了几天医院后,而前天又……虽然她没有说,可我知道她很挂念你。”夏梦的心脏如同被撞击般疼痛。
第二天夏梦就坐了火车赶回去,因是末班车,一路上摇摇晃晃,走走停停。铁路两边的树木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黛青色的远山和大片金黄的田野直入眼底。她的位置正好有日光照射进来,一明一暗间,光影斑驳交错,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下午四点半才到了清远市。何斐诺开车来接她。一下火车,冷冽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他脱下黑色外套披在夏梦身上,提出行李走出站台。
何斐诺把行李放好后钻进车里,看着副驾驶位上的夏梦。只是一年不见,他的眉眼多了历练后的沉稳,黑色针织衫下的臂弯坚实有力:“姐,你是先回家还是去医院?”
夏梦手肘撑着头,疲惫的说:“先去看妈吧。”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何斐诺踩下油门,车子像利剑一样,飞速跑出去。间隙中他偶尔偏着侧脸看她几眼,车内光线晦暗,她姣好的轮廓照在车窗上,五指遮住额前,半闭眼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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