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滟滟,照亮整片天际,无边无际的黑暗被溅染成绚丽的星海,大束大束的火树银花明明那样璀璨如烟,却越发衬得这夜,一片死寂。
女子回过头来,优雅的嘴角微微上扬,亦是笑了,那笑模糊而柔软。微动的唇型吐出话语,没有传至人的耳中就已被夜风吹散。就是那样一抹昙花笑嫣像锋锐的尖刀,钝进心里,令人疼痛得密无喘息,只有撕裂的情感在剧烈的挣扎颤抖着。
“白末……”
另外三个国际特工的撕吼被暗夜吞咽,女子恍若未闻。只任蒸腾膨胀的热气扑打在脸上,面前的火海如霞光映出飞红,一点点将她烘烤炙热。
若要完成任务,就必须有一个人踏进这片火海,抓住即将从暗道逃出的目标,与之同归于尽!
白末知道,从成为国际特工的那天起,这一切,是使命,也是信仰。永生永世,永无止境。
暮色渐起,朦胧一点晚霞的余晖照在屋内的格子窗上。室中微暖,香炉冒着袅袅的白雾,缱绻生辉。潮湿的散着温润的幽香,仿佛带起迷幻人心的作用。
床上人纤细的身姿隐匿在斑驳的光影里,一块淡黄色的光斑正照在她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像闪闪发光的金子。
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淌进乌发,淹没无踪。女子皱起眉宇,梦中似被菟丝绕紧,火烛延着身躯一路攀升,直至让生的希冀全然冷却。
男子歇斯底里的狰狞咆哮着:“啊……你们国际特工都是一群没血没肉的疯子,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及,疯子……”
最后一个嘶嚎的音符落款,火中女子容颜尽毁,只有火染的疼痛还是那般清析。灰黑的血肉“嘶嘶”的在骨头上凝结,那烧焦的嘴角还是笑了:“我用二十三年的生命,七年的特工生涯为你陪葬,贪婪的罪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一滴泪落下来,顺着眼角滑进软枕里,形成一块不小的污渍,更像疼痛的涟漪。第一百零七个任务,完成得可算圆满?
门扉被推开,走进一个紫衣女子,玲珑身段,清秀面容。从妆扮能看出是个大家户里的丫头。
紫衣女子拧干沾水的毛巾为床上人擦拭脸孔,碰触到那点汩汩流下的温泪,略一怔愣,缓缓启音试着招唤:“四夫人,四夫人……”一声比一声调轻,最后只剩下哽咽,呜咽声起。
夜幕四合,周遭如同被巨大的黑幕死死捆住。白末其实在想,这到底是不是黑夜?怎样的夜要黑得这样纯粹,连一点自然的零星之火都不曾有。
梦里也有人在唤她,先是那声:“白末……”只是飘荡得远了,又好像在永远无法企及的天际。接着就是这声:“四夫人……”喊声虽是微弱,却越发清析入耳。
白末忽然像是作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一刻睫毛宛若碟飞,就要破瞳而出。
陌生的床幔,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璜,陌生的人……陌生的眼泪。
白末企图睁大眼睛再看清楚,紫衣女子已经惊宠得跑出门外:“四夫人醒了,四夫人醒了……”
白末僵硬的脑子拼命的运转着,想理清其中所有脉络,奈何这一切又真实得太过混沌,比曾经执行过的任何任务都要玄机重重。
她明明已经葬身火海,就算被战友救出,也该面目全非才是。可是盯着一双抬起来的莹润手臂白析透明得就要滴出水来,就连常年握枪虎口处丰厚的茧,这一刻也只是莹白。
若说这里是阴曹地府,她就更不敢苟同了。自己这一俱身体明明就有真实的温度与和缓的心跳。就连窗棱上那一点旖旎霞光还醒目的投射在脸上,这点生的气息她一个敏锐的国际特工又怎么会忽略。
因此,她想不出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差子。
微敞的门扉大开,紫衣丫头率先跑进来,跪俯在白末的床前,咕噜一句:“四夫人,您真的醒了,老夫人过来看您了。”接着眼泪滚落下来,似又有所顾及,也只隐声啜泣。
白末凭着自己遇事清冷镇定的判断力,已经习惯将焦点定格在每场戏开演的重角上。于是视线跳过紫衣丫头触及到门外进来的另外两个人身上。一主一仆。与床沿丫头装扮相同的小丫头掺扶着一个华服女子,年纪四十有余,眼角眉梢皆是妩媚之意,这把年纪了仍旧不乏风情,一看便知是经过较好的保养的结果。
呃?只是这身装束都未免太过诡异离奇了些。中国哪片大陆还能复古到女子云鬓高旋,彩鸾华冠的?
华服女子紧皱双眉盯着床上的女子瞧了瞧,看清那双明眸是在转动之后,容色略有松弛:“醒了就好,真要这么糊涂的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宣王府虐待一个捡来的丫头。”
白末冷冷的看着华服女子,冷静疏离:“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床沿的小丫头惊愕的抬起头,语气含忧:“四夫人,您怎么了?您不认识老夫人了吗?还有我是小菊啊,您的奴婢。”
宋老夫人亦是僵了一僵,深深望向那双眸子,黑白分明,瞳光晶亮无波,如同一汪深泉,只那潭深邃便与以往不同。而那点不知又真实得不似在伪装。莫非……从秋千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心中一晦气,于是硬梆梆的吩咐:“去请太医过来给四夫人瞧瞧。”
床沿自称小菊的丫头一溜烟下去了。
华服女子已经被掺扶的丫头服侍着坐下,再看向白末一脸威严的教训:“我知道你一个流浪在外的乞儿没受过什么礼数上的教诲。但是既然嫁到我们宣王府了,就要学会如何安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便不用再在王府中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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