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我的钥匙。”
这声音阴沉如十八层地狱之下传出,令人胆寒令人心寒。每一字也都如经烘炉魔火锻造,容不得半分质疑更改。
“主人,很快,用不了多久了。”
这声音冷,冷的如刺入心头的冰刀。只冷那么一点,却让人不得喘息。
另一处,另一个极端。
据说这里被称作“善见城”,是二十四诸天帝释天的居所。
这里,一个手持折扇的男子,正在捧着一块玉鉴,眉头深锁。
“三星动乱,天地尽头。”
古语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又以西湖美景而被世人乐道。西湖十景是美景中的美景,而楼外楼则是宝地中的宝地。夜虽然深,这里依旧却热闹非常,宾朋满座。
而即使如楼外楼,也会有那被人所厌恶的角落里。
他蜷缩在墙角,咬着一个干硬的糙米饼。
在他的右手边是一把剑,剑鞘有些残破,剑柄上缠着的绢帛也早已经磨断。至于剑绦也早已经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剑很残破,他的人却也比他的剑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布坎肩,既残且旧,而且很脏。其实不但是衣服,他的全身都很脏。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却把他一双手映衬的更加干净。也正是拜这所赐,他手腕上的两个字分外的显眼。
段痕!
这道他从小就有的伤疤。
他就是段痕,一直的段痕。
如果不是因为七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一场大火,他也许和很多十三岁的孩子一样,不是念书就是务农,也许和那个师傅做个学徒,只要肯用心,用不了几年,自己也能带几个徒弟。但一切都偏偏事与愿违,一场大火,他不单失去了家也失去了父母。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孤儿。
他曾为了有口饭吃而去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当上马石给人家踩在背上,甚至他还做过更卑贱的事。但他却从来没有去偷去抢,因为他从骨子里就对这种事十分厌恶!
他终于吃完了手里这个不知道隔了几夜的硬饼,才拿起一旁的剑。
剑缓缓被拔出,这居然是一把断剑。剑刃只剩下一尺多,而就是这剩下的一尺多剑刃也满是缺口。
剑被拔出,也抽起了段痕原本已经快要忘记的事……
大约是在两前的冬天,雪很大,段痕的手脚都已失去了知觉。但他还在一步步向前挨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什么地方,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如果他真的停下来,只怕很难有机会再动一动了。
忽然,他的眼前一黑,却真的不能动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面相威严的老人。
“你醒了,孩子。”老人的声音亦如他的面相一般威严。
段痕想站起来,身上却使不出力气,但他不知哪里来了一股蛮力,身子一滚,从床上轱辘一下滚到地上,又爬着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老人哈哈大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了?”
段痕本想回答,却一时语塞,只得拼命点头。
老人又道:“这里是无虚剑道,老朽,就是这里的掌门。你要是愿意,以后留在我这里,给我打扫庭院,至少能保你三餐一宿。”
这对段痕来说,已经是天堂。
那天起,段痕总算有了一个稳定的住处。
段痕不懒,从他来了这里之后这里的庭院就十分的干净,扫帚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而且他也很用心,每次那些师兄们在一起练剑的时候他都会在一旁偷偷的看。倒不是这些师兄的身手如何的高强,只是对于剑,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与向往。
一日,几名师兄又在切磋剑艺。
几个回合下来,其中一人斗败。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本也不算什么。但偏偏这位气性偏大,就是败不得。但技不如人,只能怄着一肚子气,无处去撒。但偏生的那么巧,这人眼光一转,正看见段痕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扫地。
“你给我滚过来!”那人声音大的让方才胜了他的人也是一惊。
话音刚过,便有几个人悄悄议论起来。
“这小子要倒霉了。”
“都怪老十九,出手干嘛那么重。这小子完了。”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希望这小子别死了。”
段痕把扫帚立在一旁,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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