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
齐泰和黄子澄对视而坐。
屋子中的气氛有一些凝重。
齐泰抚了抚胡须,眼眸眯起:“白日苏州府出事也,有人拦截圣架,忤逆圣上……”
黄子澄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忤逆圣上这事儿,朱元璋也熟,不过骂他的大部分是文官和有钱的富户,底层老百姓都受益。
这次出事情的苏州府,又是张士诚旧地,当年张士诚收税不积极,一定程度上轻徭薄赋,让当地士绅阶级很感激他,这种怀念情绪因为明朝对江南收取重税显得更加浓重,蔓延到现在。
黄子澄叹道:“陛下做的那件事……不够稳妥也,蒋献死后,此事还是事发了。”
齐泰心知肚明黄子澄在说什么,低声道:“黄大人,你好生说,咱们这位陛下做的如何?”
黄子澄想了想,道:“就免除人头税这一条,功在千古,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考成法,内阁制,这些国策足以使我大明国强。”
“海禁,组织官方海贸,货殖府,皇家银行,医学院,税吏回避同乡……”
“这些国策则能够使我大明国富。”
“古来圣君几何?窃以为陛下只在军功差了一筹也。”
齐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他苦涩笑道:“陛下瞒了我们好苦,他若想改革,那位……非死不可,否则谈何大刀阔斧。”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齐泰念出一句,咬咬牙道:“我等不可使陛下圣名受损,朝中和民间的这股声音,需得遏制。”
黄子澄道:“那只有委屈一下燕王殿下了……”
“燕王殿下为摄政王,理应为陛下分担。”
“嗯,去做吧……”
齐泰和黄子澄作为如今当朝阁臣,也是如今朝廷中的儒门泰斗,自然对民间儒林中人的声音不陌生……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朱棣,李景隆,徐辉祖也在偏殿商议。
“白日传来谍报,有人在苏州惊扰圣架……”
李景隆端着一杯茶,轻轻吹着热气说道。
徐辉祖冷哼一声:“该杀!”
朱棣眼神中蕴藏着暗火,他捏着一封军情奏报,实际上现如今内阁里他的权势仅次于皇帝,因为那昏君将批红权都给他了,但越是这样他反而生不出反叛的心思。
权势都在手里,再反叛不过得了皇帝那个名头。
朱棣不想冒大不韪,而且他内心对于朱允炆的信任,有那么亿点点感动。
不多,也就亿点点。
“苏州巨富众多,之前蒋献在时,对苏州搜刮较多……”
朱棣微微吐出一口气,道:“但是杀人太少,陛下的心还是不够狠啊……”
……
翌日。
朝阳初照,暖风微醺。
春风又绿江南岸,直把苏州作汴州。
今天朱允炆没有睡回笼觉,因为他感觉自己被绿了,绿得发亮。
苏州府的富商和和尚居然联起手来搞事情,而且就用这么愚蠢的手段?真当朱允炆是傻子嘛,但偏偏锦衣卫还无从下手,查无所查。
这是最气的地方。
被狗咬了,狗跑了!
呵呵,既然没有线索,那我们制造线索!
朕非得把这事儿做成大案要案。
因为线索在兴福寺的大和尚这里就断了,可是兴福寺的大和尚生病多年,已经很久不理俗务,所以调查一时之间没有了进展。
朱允炆感觉推动这件事的背后势力在侮辱他。
就像是朱允炆养了一条小狗,十分可爱一直当做掌上明珠,忽然被不知道被哪儿来的野狗给入了,肚子都气大了,结果还找不到是哪个狗干的。
不仅被绿,还越想越气!
越气越绿!
“姚大师,你说这件事是谁干的?”
随着朱允炆一道出来巡视的大臣,朱允炆只带了个姚广孝和一些礼部负责祭祖的大臣,姚广孝因为负责海贸公司第一次远航,作为正使,故而在松江府筹措物资。
昨夜得知事情,他连夜赶来。
“陛下,您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动怒。”
“此事其实说来复杂,兴许,和陛下您之前在内阁透露,要用南人监北官,北人监南官有关,依我看来,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陛下要各地的税吏去县学乡学接受培训,还要税吏们回避同乡征取秋税之事……”
“税吏粮长,在地方乃是肥缺,骤然失势,心有愤懑。”
姚广孝看着面色有些萎靡不振的朱允炆,有些小心地说道。
朱允炆闻言更气了,他今早上本来就被新的内阁周报和锦衣卫呈上来的周报,气了个半死。
他随手拿出几份锦衣卫奏上来的周报念出。
“河北和陕西,甘肃,山东有一些胥吏,因为担心明年不收人头税,今年秋税直接把人头税多收了几年的,连肚子里没出生的孩童都不放过?”
“江西江南各地都有税吏反对回避同乡,搞起了偷偷罢税,互相推诿阻塞不收秋税!?”
“其中尤以张士诚旧地为最,此地当年赋税较低,我朝征税重,乡绅不满者众多,如今抵制新税法……”
“还有这个,因为新税法官员要调动去异地,很多地方官府不约而同明目张胆在秋税横征暴敛多捞钱,美其名曰积攒路费!?”
朱允炆看着周报气得咬牙切齿。
靠林木,自己多少好政策,怎么到下边儿完全变了样。
键政要不得,嘴炮治国也非良策。
但是自己总不能事事都去抓,都去做,那样反而是在抓大放小,天子就是要掌舵,做好监管,多张耳目,让老百姓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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