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宗痛心疾首, 他几次抬头看明姝,嗓子眼里都忍不住叹气,明姝听他唉声叹气,不由得头皮发麻。
她想说自己和慕容叡还不是奸夫淫~妇呢,可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心里狠狠磨牙,怪上了慕容叡:拿了她的簪子不说, 还不收好,不收好也就罢了,还插脑袋上!
韩庆宗原本都计划好了,等这一年过去, 就让妹妹回信都,再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可现在出了和慕容叡的这事, 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改嫁。
“我知道你守寡寂寞, 但是自家小叔实在……”韩庆宗实在是说不出来,他哎了一声, 一巴掌拍在腿上。
明姝脸色古怪, “阿兄,不是我起意的。”她有些委屈。
韩庆宗惊骇欲死,“不是你, 难道是……”
“好了好了, 阿兄, 别说这个了。阿兄就当甚么都没有, ”明姝也不想多说, “阿兄现在到了恒州,可有甚么打算?”
韩庆宗愣住,现在他是恒州户曹从事,不是过去的白身了,对前途如何,是该有个策划。
“户曹从事到底低了点,可是小叔说了,像主簿这样的位置,朝廷那里是要过眼的,到时候又免不了许多麻烦。只能委屈阿兄了。”
韩庆宗连连摆手,“不不不,能有这个位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他说罢,满脸愧疚,“只是让五娘费力了。”
明姝原本想要把话题给绕开去,谁知韩庆宗又把话给说回来了。明姝咬唇,“阿兄知道我费力就好。恒州不比在家,阿兄务必小心谨慎,让家中爷娘安心。”
她仰首,一双杏眼黑的纯粹,又有盈盈横波。韩庆宗看的都有点心跳加快,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以后我的前途全部托付给阿兄了。”明姝咬住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阿兄,阿兄要是能有点多余气力的话,帮我好好看看下个人家好么?”
她说的可怜,泫然欲泣。韩庆宗想起家里这个妹妹的处境,阿爷不管,阿娘不喜。若是就让她这么回去了,恐怕随便找个人家改嫁了,不禁生出庇佑她的心来,“这个五娘放心,此事包在阿兄身上。”
“可要是阿娘她……”
“还有阿爷呢,阿娘虽然管着内事,但家里小娘子出嫁,也要阿爷点头才行。五娘放心。”
韩庆宗只差把胸脯拍的直响,他自小疼爱这个妹妹,何况她现在委屈自己给他谋来这么一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他办不了的。
只是……
“二郎君那里……五娘……”韩庆宗吞吞吐吐。
说到慕容叡,明姝眉宇间有些忧愁,更带些疲惫,“说不定他就是对我新鲜那么一阵子,腻了回头就不记得了。”
韩庆宗有些愤慨,捏着拳头忍下来了。
这儿到底是刺史府后院,女眷们住的地方,韩庆宗自觉一个外姓男子,在这儿呆久了到底不像话,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明姝送走韩庆宗,稍稍吐出口气,又有点小小的愤怒,怎么说她勾引的慕容叡,慕容叡那样子,简直就是生人勿进,不是鲜卑女人那种胆子,谁敢靠近他,他一眼横过来,早就被吓死了好不好。
银杏端了东西进来,“五娘子,夫人那边来人,说是不久之后府里会有贵客来,让五娘子做好准备。”
明姝一愣,“贵客?”
“嗯。”银杏早就打听好了,把得来的消息和明姝一箩筐全倒出来,明姝听后,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听银杏这么说,来的那个贵客还真不简单。
连朝廷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见势力已经大到吓人了,慕容家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家交好,这下头的深意,不得不让人多想。
明姝起身,“我去阿家那儿问问该怎么准备。”
这种贵客,她还从未准备过,以防万一,自然是要去问问刘氏的意思。
刘氏也没什么太多的话,“五娘不要太紧张了,我们两家全部就是亲戚,就是两个后辈想要到这儿看看而已。”
刘氏说完,抬头,“你阿兄在平城还习惯吧?”
刘氏问的突然,明姝一时没有准备,愣了下马上回答,“阿兄他说,一切都挺好的。”
“我听说你阿兄一直都在冀州,去的最远的也不过是洛阳,都是些暖和地方,平城这么冷,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呆不呆的住。”
“我也问阿兄了,阿兄说全赖府君,他才能有个地方,只想全身为府君效忠,不敢谈论其他。”
刘氏听了不由得笑出声,“哪里有你这个孩子说的这么严重,两家都是亲家,彼此照顾那都是应该的。还说上什么效忠不效忠的。”
“阿家喜欢儿,可是儿不能持宠而骄。儿能嫁到慕容家,的确是儿修来的福气,而且阿兄也是因为家公的关系才能有个官做,对我们家来言,是再造之恩。”
刘氏终于抬头看她,面前的小女子低着头,模样温顺。和她见多了的那些鲜卑贵女们完全不同。那些鲜卑贵女,个个脾气骄纵,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脾气也和男人一样。软话也说不出两句来,还是汉人姑娘好,性情温柔。
“对了,阿六敦的道场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氏喜爱长子到不讲道理的地步,慕容陟这样的,换了别人家,下葬了也就算了。再多的也不做了,可是刘氏不这样,不仅仅要办,而且还要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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