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用餐结束后,黎仕邨独自去了楼上的房间小憩。聂辰轩和吴锡浦去了后院散步,庞禹盛则是一个人在娱乐室打撞球。
陈斯珩刻意借着去洗手间拖延了一阵,与其他人分开,后又独自去到庭院一隅的凉亭里,坐在一张藤椅上,抽着一根香烟,望着几米外的一片池塘发呆。
当下的时节,池塘里的莲花已不似盛夏争相绽放的景象,许多已近凋零,一只只不及拳头大小的莲蓬立在水面上。
陈斯珩见着几只蜻蜓,有的落在荷叶上,尾巴伸去水下,有的低低的飞过,尾尖不时的点破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去,见着吴锡浦和聂辰轩正朝凉亭走来。
聂辰轩远远的问了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陈斯珩回过身,勉强的笑了笑,“从洗手间回来见你们都散了,一时也没寻着人,便走来凉亭这里坐下来抽根香烟。”
聂辰轩又说道:“看你像是有心事。”
陈斯珩不置可否,烟头扔在脚边,一面拿脚尖踩熄了,一面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总觉着,在76号我是难待下去了。”
“这话怎么说?”吴锡浦进了凉亭,寻了一张藤椅坐下来,见着面前的桌上空空如也,又问了句,“怎么也不让下人备些茶点送来。”
“方才坐了一会儿,之前此处就我一个人。”陈斯珩说,“再说,也没什么闲情品茶赏景。”
吴锡浦只觉他这是矫情,不耐烦的一句,“不就是遇了一点小事吗?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我也派了人暗中盯了几天,你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估计那晚就是你想多了,不过就是报社订报纸的,要不然就是电话局来收费的,逢着陌生人上门的事多了去了。你啊,就是历事太少,往后遇事多了自然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疑神疑鬼了。”
陈斯珩一副苦相,“再遇上一回,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疑神疑鬼。”
吴锡浦正要开口,聂辰轩朝他暗使了个眼色,抢过话来,向陈斯珩宽慰道:“你是多虑了,之前的事不过就是一个误会。”
“我原本就只想谋个差事,日子好过些,可自从进了76号,危险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陈斯珩自顾自的嘀嘀咕咕发起牢骚,抽出一根烟来,心烦的一连拨了几回燧火轮才点着打火机,点了香烟,深吸了两口,仰着头呼出一道烟柱。
“好了,今天出来是散心的,你那些杞人忧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聂辰轩于他的矫情也显出一丝不耐烦,索性说道,“我们去娱乐室找副围棋,手谈一局,怎么样?”
“下棋有什么意思。”吴锡浦说道,“不如找副牌九,玩几把。”
“您就饶了我吧,”陈斯珩苦笑道,“我这正是霉运当头,手里没两个钱,还不都得输个精光。”
“这你就不懂了,赌桌上运气恰恰是反的。”吴锡浦说,“玩上两把你就知道了。”
“那也没用,我对赌这事一窍不通。”陈斯珩又商量着说道,“不然这样,我陪您玩几局,赢了是我的,输了就权当是辛苦费抵了。”
“你倒是会算计。”聂辰轩笑着插进话来,“不管怎么说,先去娱乐室看看,我记得上回来时见着有个美式弹珠台,很有些意思,你应是会有兴趣的。”
三个人于是离开凉亭,一路悠闲的散着步回到楼里,径直去了楼下的娱乐室。
娱乐室的两道门是敞开的,里边不时传出撞球的声音。
方才进了娱乐室,聂辰轩便笑道:“素闻庞处长台球打得极好,今天我也长长见识。”
庞禹盛却是敷衍的一笑,望着墙边立着的一排球杆,“聂处长挑根球杆,我们打一局。”
“台球我可不懂,”聂辰轩推辞笑道,“还是不扫庞处长的兴致了。”
“随便玩玩,哪来什么扫兴不扫兴的。”庞禹盛说着又望去陈斯珩,“我知道吴队长对撞球这种玩意儿没兴趣,不知陈先生有兴趣吗?”
陈斯珩谦虚的一句,“过去玩过几回,如今是越发生疏了,比不了庞处长。”
庞禹盛一笑,摘下手腕上的一块万国表,摆在身边的一张酒桌上,“还没打呢,你就认输了?不如我们五局三胜,你输了便输了,赢了,我这块表就是你的。”他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小半杯,三根手指拈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吴锡浦一旁笑道:“斯珩,庞处长盛情相邀,你可不能扫兴。”
吴锡浦过去是见过陈斯珩打撞球的,对他的水准自是清楚,故而此刻便想叫他们打几局,好让庞禹盛出这个丑。最重要的是,让陈斯珩彻底得罪了庞禹盛,这样,往后他就算凭着顾婉言搭上了虞若卿的关系,在76号也照旧要靠着自己关照。
陈斯珩自然是看得出吴锡浦的盘算,但他心里于此中的孰轻孰重却是清楚的很。
他先是故意输了一局,第二局开局不久,庞禹盛笑道:“这一局你要是再输了,可就希望渺茫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台球也是有策略的。”庞禹盛说道,“你的技术倒不算太差,策略就似乎有些逊色了,全然不像你此前用在别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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