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掌门只觉自苏玉陵言语之中泼来一阵霜雪,面上似被冰封冻合一般,寒冽无比。忽听得沉沉一道叹息,一直未曾说过话的峨眉掌门方友直开口说道:“阮盟主,继续比武原本在情在理,但当下真正折中之法,根本无须将她关禁。她已晕厥,只要派几人在旁看着她便是。金湖主其实说得不错,众目睽睽,她无处可遁。”
阮千隐微微一愣,点头问道:“那若是她真杀了咱们二百条人命呢?还不值一关?”
方友直正色道:“若有实罪,其情虽可悯,其行仍不可恕。但此事盘根错节,还需询谋谘度,从长计议。咎其真正罪魁,一并‘裁以武林之道’!”
听他一字一顿,且引自己之言,阮千隐目光一冷:“你说什么?”
方友直轻轻一笑:“老夫的意思,下彀设计者,执剑杀戮者,皆一并裁以武林之道,谁也脱不了罪。盟主哪里听不懂?”
“友直兄!”站在他身旁的点苍派掌门陈居台一听,忙悄声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论如何,这种时候都应三思而行!”他与方友直素交甚密,眼下见阮千隐面容始现狠戾,自当提醒。他二人其实为人持重,自一开始听到索桥出事之后,便知内有蹊跷,但恐言多必失,故而一直缄口不言。不想此刻竟见方友直出言驳议,虽知他心性耿介,定已忍耐许久,可凭阮千隐的性子和武功,不防祸于先,事后会发生什么谁能料想?
见方友直不语,面色凛然,陈居台想了想,又道:“没见刚才周客青吗?裁以武林之道,本就是笑话之谈。公道在哪里?只在武林初辟之际。这郡主姑娘寻仇应当不会有假了,但也不能鲁莽认定她说的其它就是真。说阮盟主利用咱们各派对付她,不过……不过是想为她自己匀罪开脱,我们又岂能颠倒是非!”
方友直听他几句话渐渐提声,摆明说给阮千隐听,心微微寒,良久一笑:“好,我方友直颠倒是非,乃小人贼道行径,与各位不相为谋,告辞!”说罢抖袖一拱手,便要往丘台下去。
陈居台伸手牵住了他衣摆:“这郡主杀人是一定的了,终是要抓了她。当下协手阮千隐动上几招,哪里不一样?又有何难?江湖上步步荆棘,站错了道,百害而无一利!”话虽小声,面色却极为正肃。
方友直看着他,面上肌肉一动,忽的扫视周围,伸手一把抽过苏玉陵手中长剑,嗤啦一声将自己衣摆割裂,掷剑而去。
听得“哐当”声响,苏玉陵只觉脑中一震。见那陈居台手拿那块布料呆怔而立,显然也诧愕不已,不禁慨叹。知交难结易散,志向一念不合,瞬间便可簸扬作两地!虽然自己从来不是什么侠义道,那陈居台所言亦非虚,但此刻见方友直割袍断义,宁洁身守滞,耻胁肩合流,景仰之心仍油然而生。
阮千隐望了望方友直背影,哈哈一笑,看向苏玉陵道:“好家伙!那就先不劳烦各位了!”说着飞身一掠,右手抖起一道亮光,往苏玉陵颈后抓去。
苏玉陵已全然不在意,只坐抱着晕迷的朱绵栊,替她擦去口边的血渍。
猛听得耳旁两掌相碰,余光见一抹淡影拦了阮千隐,苏玉陵转头去看,心情却不若当初华山脚下又惊又喜,道:“施前辈,我无力护她,却也不能累你们枉受伤损,此刻不值和他一拼!”
且说阮千隐出手之际自然料到有人上来制止,故而虽是主动抓向苏玉陵去,却早已力满腕间以备应招。待得看清来人是施无香后,原想稍稍减力,却在碰触间感到掌劲浑厚,不禁暗暗一惊:“多年前见识过你乐道门精妙剑法,不曾想内力也这般厉害!哈哈,妙哉!妙哉!”
施无香不笑不怒,变掌为擒,方可渐渐收起内力,蓦地抽手一退,连忙跃至苏玉陵二人身旁。见了朱绵栊沉睡般的模样,微微叹道:“她让你那么说的?”
苏玉陵摇摇头道:“不,我也不愿你们受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她的病也治好了不是吗?”
施无香淡淡一笑:“傻孩子。”
苏玉陵一听,心中又暖又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只安静片刻,又听得身后袍袖声近,施无香侧脸清喝一声:“盟主不要欺人太甚!”伸手替苏玉陵擦了擦眼泪,道,“你们下去。”
苏玉陵别无他法,阮千隐势在必得,根本不会让事情等到其他掌门上山来议,侍卫也不可能在此刻出现。低头一亲朱绵栊额头,说道:“与其就擒,不如死战,战未必死。我不听你的了!”
施无香一笑,目中仿佛露出细柔的光采。站起身来,复迎阮千隐去。
阮千隐指着她冷冷道:“你们的人一起上,别想浪费时间,也休用车轮战困我!”说时见苏玉陵抱了朱绵栊站了起来,而通玄道长已纵身去拦,忽的心念一动,喊道,“通玄道长!鼠辈之流,不劳尊驾,交给敝派愚徒便是!峰秀,下来!”
张峰秀一直提心旁观,听见叫声不由得眼皮跳突,取出怀中以纸包好的小小物事,脚尖一点便往苏玉陵二人跃去。
“得罪了!”声落招发,他右手一双判官笔,左手并指成掌,一齐急袭苏玉陵身前。见她仍抱着朱绵栊,只手以剑相挡,叫道,“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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