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兴十年二月下。
骠骑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函谷关往东,准备与张辽前锋会合。
虽然说有张辽的前锋部队开辟标注了道路,但是斐潜带领的中军部队,依旧走得十分的谨慎。
朱灵带着斥候营,先行三十里,而庞统带着的后军,又距离斐潜的中军有三十里。即便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相互之间也会在半天,最多在一天内就能汇合在一起。
在古代行军过程当中,无疑是军队最为薄弱的时候。
行军途中的军队,大多数时候就如同『活动的靶子』一样,这个问题并不会因为某个统帅带领就能豁免。就算是不提粮草,以及行军过程当中各种复杂的地形问题,就单说大多数时候,兵卒行进,尤其是长距离行军,都不会把所有的装备带在身上,毕竟负重越高耐力就越差,行进的距离自然就会缩短。所以在长途行军的过程当中兵卒的装备基本都在辎重车上,一旦遭受袭击不仅要列队反击,还要及时拿回武器装备……
这一特点也解释了为何古代战争中『以逸待劳』和『截击粮道』会成为经典的,并且谁都知道,但是谁都不好防御的战术。
如今在斐潜中军大部的后面,就是各种马车,骡车,人力车,蜿蜒而行,似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之上,不时可见斥候哨探,戴明盔,挂令牌、背着认旗,来回奔走。
前后走了三天,最后一支后勤部队,才算是全数离开了函谷关,进入了河洛地界。
走在河洛这一块的土地上,一种荒芜苍凉的感觉迎面而来,让斐潜心中多少是有些感慨。
自从中平年间开始,在这一片的土地上,不说有多少英雄豪杰,野心蓬勃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宛如野韭一般的民众百姓,又有多少倒在这一片土地上?尸骸永远掩埋于此,或许千百年后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华夏,或者说是人类,是擅长于内耗的,只不过古代华夏的文明进度太快太高,所以比其他地区更为明显一些。这或许是在基因当中留存下来的标识,为的就是人类有朝一日可以自我毁灭。
相比较长安地区,河洛会相对开阔一些,而山东中原地区又比河洛还要更大一些,而华夏的王朝,也就从封闭逐渐的走向了开放。
当然,有两个是例外。
这也符合自然规律,毕竟华夏是以农耕为重的文明发展线路,所以必然倾向于走向更适宜大规模土地耕作的区域,但是这样也带来了防御上的困难。
秦朝的时候,一个函谷关就可以隔绝大多数威胁,而到了汉唐时期,就必须是防御关中或是河洛的八关了,发展到了明朝,那就是北面有山海关,西面有玉门关,东南沿海有倭寇,西南方向有土司山蛮……
归根结底是因为『教化』的不够。
或者说,对内教化大于对外的教化。
在这个方面上,后世的米帝无疑有一段比较成功的时间。通过各种宣传,渗透,知了代言,使得米帝可以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像是吸血的水蛭一样,不断的抽取其他国家的优秀人才,然后通过这些优秀的人才扩大自身的优势,随后再用这些优势再去吸引人才。
所以,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华夏当下的这些地主阶级,只是将目光死死的盯着土地,然后想尽一些办法要将百姓民众禁锢在土地上,剥削其劳动的价值,试图形成生生世世代代相传的压榨链条,显然是无法长久的。只不过,因为人类本身就是短生种,所以也免不了会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
进入河洛地区,斐潜看到许多村庄荒废了。
在东汉期间,河洛地区原本是很繁华的,虽然谈不上什么三里一村,五里一乡,但是之前沿着官道的周边分布的村庄乡镇还是很多的。只不过现在都已经基本上都荒废了,只留下一些残骸在此。
毕竟这些村庄乡镇距离官道越近,也就越容易遭受战火的波及。
而且在河洛有一点和关中地区区别很大,就是道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不说,还有的地段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样,整个道路的地基都没了,和之前斐潜留存的记忆印象完全不符合……
作为后世之人,斐潜比大汉当下自然要更擅长于全局,甚至是长期的战略规划。整个国家,所有的层级,包括财政赋税,粮饷征收等等,都是要从全局入手,而不能偏心于一处。
东汉对于帝乡和冀州的偏爱,也注定了西羌问题的诞生,而西羌最终导致了东汉末年的朝野震荡,国家纷乱,那么东汉对于南阳和冀州的这种偏爱,又有什么益处?
关键是这些得到了东汉偏爱的士族乡绅,却将这种偏爱视为了理所应当。
得知斐潜领军前来,张辽带着人马,出迎五十里。
在见到了斐潜中军旗帜出现的时候,这些前锋兵卒无不欢呼『万胜』。
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欢呼声中,斐潜似乎看见了远方宛如墨点一般的雒阳城。
『拜见主公!』张辽上前参见。
斐潜翻身下马,上前拉起张辽,『文远不必多礼。』
张辽又是和其他随行将领谋士见礼。
众人让开道路,使得兵卒继续前行。
斐潜带着众人登上了道路一旁的土塬,眺望东面方向,『一别雒阳,不觉数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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